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匹兹堡/哥倫布/辛辛那提消息 

     

 夜讀母親(散文)

读者来稿:郭志鋒
 

夜,很深了。透過窗戶,能看到一輪明月挂在空中。
     經過一番爭執,疲憊的母親終于靜靜地睡着了。
    整個病房里,瀰漫開一種輕微的呼吸聲。
     我坐在床邊,久久地望着母親的臉。燈光下,母親的臉有些模糊,頭髮也很散亂,將眼睛幾乎全遮住了。
      母親在這所腫瘤醫院住了近一個月。今天,我好不容易請了假,趕了幾百公里路,準備靜下心來陪母親幾天。沒想到,婦瘤科的楊主任堅決不同意我住在病房,説是違犯有關規定。剛纔,母親也催促説,你到賓館里去住,這兒太髒太吵鬧。聽三妹講,母親因爲化療的緣故,夜晩要上好幾次厠所,看樣子很痛苦。於是我堅持着不走。母親從床上慢慢地爬起來,叫嚷着要去找楊主任。
     看着母親着急,我只得答應。但我仍舊坐着不動。
      一縷月光,悄悄地鑽進了病房,照在了母親的身上。突然,母親轉了個身,左手露在了被子外面。
      我走上前,伏下身,用手將母親額上的白頭髮輕輕地拂開,那白頭髮稀疏,而且堅硬。此時,我的手觸到了母親的臉,剎那間感覺很特別,就像摸到了松樹皮。不知怎么,我猛然有了一種冲動,想仔細看看母親的臉。我戴上眼鏡,端詳着面前這張曾經熟悉的臉,心也隨之“咯噔”一下。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!曾經的豐滿和柔潤已蕩然無存,代之是一道道深深的皺紋,一顆顆黑色的老年斑。微微張開的嘴顯示出幾個空洞的牙床,那曾經豐厚的下巴已經變得瘦削,尖尖的,就像一把剜心的刀。
     這就是我才六十出頭的母親嗎?這就是那個年輕時失去丈夫,含辛茹苦拉扯大六個孩子的堅強女人?想當年,父親因公逝世,漂亮的母親曾招來多少追求者的目光。可她硬是不嫁,一人挑起生活的重擔,默默承受着各種苦難。到如今,母親竟過早地被這種艱苦、這種執著打磨得面目全非!
      我強忍住就要流出的淚水,又輕輕地拉過母親的左手,將它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。頓時,心里百感交集。握着母親的手,我想到了夏衍筆下的“蘆柴棒”,眞瘦啊!瘦得只剩骨頭了,連皮都不完整。
      記憶中,母親的手又白又巧。小時候,母親不僅用這雙手懷抱着我們,而且用這雙手賺來了全家的吃穿花費。連全家人的布鞋,都是她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。誰的衣服破了,只要經了這雙手,立刻變得完美無缺。
     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,母親的手變成了這個樣子?是在以前的無休止的勞作中漸漸形成,還是在她不幸患上了宮頸癌之後?作爲兒子,我竟一無所知。以前,每次回老家,我從未正眼閲讀過母親的臉,更從未牽過母親的手,總是急匆匆地塞給母親或多或少的幾張鈔票。原以爲這就是孝心,這就是所謂的感恩。誰知母親就在兒子的忽略中,已變得如此蒼老、如此瘦弱!
      “娘,請原諒兒子吧。”我向着母親自言自語道,將母親那只粗糙的手塞進了被子里。
    撳滅了電燈,我將一張小床支在母親的床鋪邊,悄悄地躺下了。好亮啊!那皎潔的月亮好像也讀懂了這一切,明晃晃地懸在窗外的大樹上。


作者: 江西省萬安縣文化廣播電視新聞出版局 郭志鋒

     
  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
 

 
 
 
 
 

 
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 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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